第十章 你就拍了点这玩意儿？

　　“说话呀！”钱红娟素来雷厉风行，见不得一个大男人这么磨磨唧唧犹犹豫豫的样子。
　　尤其是已经看到李帆发了律师函和公告动真格的要让自己背锅了，王奕云还在这儿拖后腿，她顿时心里窝火一脚踹过去，“你要命还是要脸？
　　证据拿出来大不了搞个鱼死网破，只要能证明咱俩都是被李帆指使的，顶多是从犯！
　　你要这会儿还想留一手，被坐实主犯可没人能帮你！要不是被算计跟你捆绑在一条船上，老娘才懒得搭理你！”
　　她千方百计保留下来的通话记录和复印件在法庭上都只能当做补充证据，没有其他主要证据支持很容易被越秀斗的律师团辩成无效证据。
　　尤其是通话录音，目前法律法规还不承认自行录制的音频作为证据。
　　据说是太容易造假不好做鉴定，甚至不如恢复被删除的文字数据以及拍摄的视频内容更有说服力。
　　这也是钱红娟一开始就套王奕云话的原因，作为跟李帆关系更进一步的人，只要他有点心眼儿就能留下关键证据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我……”王奕云被两人盯着，一时间举足无措犹豫问道：“主犯和从犯区别大吗？”
　　他一开始只是想赚点钱花又能针对那些运气好红起来有粉丝们捧着的小网红，既能得利又可以发泄自己怀才不遇的愤怒，一举两得。
　　因此成为金晨曦以后，他一有空就琢磨怎么写小作文污蔑别人还不容易被抓住把柄。通常都是用“据说”、“听说”、“有个朋友讲”之类含糊其辞为开头，再层层递进效果果然很好。
　　就算是被反驳，也能装作只是吃瓜群众转述听来的八卦，轻而易举把自己摘干净。
　　本想着讨得李帆欢心，能得到他青睐把自己捧成网红日进斗金。
　　可没想到关系更进一步后，李帆说把自己捧红目标就太明显了容易被发现挖出来金晨曦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而他更愿意通过其他渠道直接给钱。
　　王奕云拿了不少好处半推半就顺从了，一直伪装成跟平台没什么瓜葛的小主播，暗中活跃在阴暗角落黑别人当做乐趣赚取利益。
　　“按照目前你们被挖出来这些事情算，能证明自己是被指使挑唆的从犯，按照诽谤罪从犯量刑。”姜晨有备而来直接把法律条款搬出来解释道：“诽谤罪，是指故意捏造并散步虚构事实，足以贬损他人人格，破坏他人名誉，情节严重的行为。
　　所谓的情节严重，主要是指多次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捏造事实造成他人人格、名誉严重损害；捏造事实诽谤他任造成恶劣影响；诽谤他人致其精神失常或导致被害人自杀等情况。
　　被判定为诽谤罪以后，相对应的处罚就是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从犯嘛，究竟能判到哪一步，还要看具体情节和辩护律师发挥。”
　　姜晨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盯着王奕云似笑非笑道：“如果是主犯，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你成为主犯就是把李帆撇干净，所有的罪过全都承担起来。
　　那你要面对最主要的惩罚就不是法律的审判，而是这两年被坑惨的楠抖、贝快两大直播平台以及被坑网红们的疯狂粉丝以及暴怒的网民。
　　你确定自己在监牢里能扛住资本背后操纵？王奕云，你天天在网上搅动风云，不会没听说过监牢里那些内幕吧？”逡
　　王奕云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吆
　　听说，这次真的是听说某个明星犯事儿关进去以后被特殊关照，都折磨的不成人形了！洱
　　自己可是网上人人唾沫的金晨曦，真要是被当做主犯坐牢……另
　　“我、我只有一些视频。”他吞了口唾沫，内心纠结许久但最终还是败给恐惧。傘
　　丢人的事情小范围曝光，将来还能隐姓埋名跑去其他城市生活，过几年就能被人淡忘了；可要是真的定罪背锅进了监狱，这辈子就彻底完了！迩
　　光是楠抖、贝快两大平台资本联手，恐怕都不能四肢健全从监牢里出来……澪
　　“什么视频？”钱红娟终于看到希望，两眼迸发出精锐光芒焦急道：“快点拿出来，我留个备份免得再被人动手脚，翻盘的底牌可就没了！”企
　　王奕云看看前几分钟还躺在一张床上、精于算计的女人，又看看胸有成竹充满自信的舍友，他犹豫再三拿出手机开机后遮遮掩掩点了几下递给姜晨，“你、你自己看吧。”事
　　手机音量被关闭了。b
　　大量骚扰信息涌入进来让他的手机也有些卡顿。a
　　姜晨瞄了一眼，脸都忍不住抽了抽，这视频画面可有点刺激啊。
　　断断续续的视频有的时长二十多分钟有的只有三五分钟，内容全都是迎难而上、难上加难、难解难分、换难之交……
　　“除了这个没别的？”钱红娟显然早就知道王奕云和李帆之间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对此丝毫不感到意外，她只在乎有没有充足证据来扳倒李帆。
　　不能把他挖出来，自己可就是主犯替罪羊了！
　　毕竟从策划到执行甚至连给王奕云结账的打赏账号都由自己一手操控，法庭上越秀斗的律师团绝对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来把黑锅扣在自己身上。
　　最丢人的事情被亲自曝光，王奕云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听见对方追问无比羞耻的点点头没吭声。
　　“蠢货！你真是……蠢的没边了！”钱红娟气急败坏，伸手又是响亮的大逼斗打在王奕云脸上，几乎是咆哮着骂道：“你脑子里都是大粪吗？留这些视频当证据能说明什么？
　　你在视频里引诱他承认挑唆你发起网暴了吗？没有！
　　你的视频能证明李帆策划狙击计划，让你去执行了吗？不能！
　　瞧你一脸享受的样子，连拿去告他强女干都没法成立！除了证明你是个懦弱无能贪图金钱交易的受，其他什么都证明不了！
　　这些东西发到网上，被嘲笑的也只是你而已。
　　李帆毕竟还是个有钱又强势的攻，这年头笑贫不笑娼取向早就不受诟病了。
　　堂堂越秀斗的老板富得流油，包养个小男宠连票娼都不算，他都离婚好几年了更不算出轨道德败坏。
　　我还以为你手里能攥着什么大杀器，难怪李帆有恃无恐！你……你……”
　　钱红娟气得脸发紫嘴唇都在颤抖，都想不到什么词来骂他。
　　王奕云怔怔看着姜晨一脸懵逼问道：“这些……没用吗？”
　　“当然没用。”姜晨强忍着笑意摇摇头耐心解释，“你没听见钱经理说的吗？现在你们想摆脱困境需要拿出足够多的证据来证明李帆才是幕后主使。
　　手机上保存的这些偷拍视频……李帆甚至可以用来倒打一耙，告你侵犯他的肖像权和隐私权。
　　要是李帆再拿出你以此要挟的证据，那就是敲诈勒索罪；
　　哦对了，他再狠点找水军恶意流传出去，还能把传播隐晦物品罪也扣到你头上。数罪并罚，你这牢饭可有的吃喽。”
　　王奕云是真没想到自爆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结果自以为能够威胁对方的把柄竟半点作用都没有，甚至还有可能把自己送进监狱多加几年。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他浑身的力气像被突然抽走，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脸色都有些发灰。
　　姜晨把玩着他的手机追问道：“金晨曦的卡是从哪里买的？能不能把账号找回来？只要能登陆账号找到聊天记录，你们就能翻盘。”
　　“找不回来了……”王奕云垂头丧气摇头。
　　金晨曦的卡是从网上买的，网银交易快递发到本市一家宾馆接收的，为了不留下痕迹他用的全都是虚假信息。
　　账号使用手机号自动登录，电脑登陆也是用手机账号扫码。
　　卡被销毁以后，想再登陆必须有手机短信才行，但他都买了两年换了三个手机、两台笔记本早就没有交易记录不可能找到原主人补卡了。
　　更何况当时全网都在疯狂扒金晨曦的信息，他销毁那张卡之前把所有记录都清空了，现在想要找回账号、恢复记录数据谈何容易？
　　“难怪李帆这波反击肆无忌惮，如果我没猜错是他通知你销毁所有证据的吧？”姜晨手指在桌上轻轻点着，想着不知道绒团子能不能把记录恢复。
　　如果它也做不到的话，就得看彭子扬那边能不能找到金晨曦那张卡的原主人，补卡再登陆恢复数据……
　　王奕云垂着头整个人像是死了半截，有气无力道：“我跟李帆认识就是在越秀斗平台上，那时候我刚尝试转型弹唱露脸直播，也不懂化妆、滤镜什么的。
　　李帆随手刷视频的时候看到我，就关注了偶尔聊几句。
　　然后他约我出来……
　　买卡还是他教给我的办法，他、他跟我联系的卡也是买来的。我承认我贪慕虚荣只想赚轻松钱，刚开始以为傍上李帆他能把我捧成网红赚大钱。
　　可他不肯……他说……”
　　底线一再突破后，他似乎也没了刚开始的羞耻感，说话语调毫无波澜起伏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他说他可以养我，不愿意让我对着镜头去讨好其他人。
　　我从他那里拿到不少钱，然后……大概是总听我抱怨别的网红靠剧本炒作就能火起来，李帆就……当时我以为是随口一说但现在想想应该是刻意引导的，他说心情不爽就要发泄出来，买张卡注册个小号去骂那些看不顺眼的网红。
　　还说反正是在网络上，号又不是自己的，没人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可以尽情发泄。
　　然后……他毕竟是越秀斗的老板，我怕骂他旗下的网红会让他不高兴，就挑拣着其他平台的网红去黑。
　　第一次黑垮贝快平台一个新晋网红后，李帆很高兴送了我一双限量球鞋，说我替他出了口气。
　　之后……他就更不肯捧红我了，说我成了网红目标太明显会暴露网络黑子的身份。
　　我是成为金晨曦很久以后才知道有狙击计划的。
　　当时在餐厅多喝了两杯，李帆跟我说他一直想把越秀斗做成国内第一直播平台，但楠抖和贝快联手垄断了这个行业。他物色了好几个下属，但都没法把计划完善的更漂亮，直到钱红娟迅速了解他的想法，然后递交了一份很完善详细的策划书。
　　李帆没告诉我给了钱红娟股份，他只说让钱红娟去执行计划当出头鸟，我只需要在暗中活动万一暴露就销毁掉所有证据，他会尽全力托底。
　　一旦计划成功越秀斗成为龙头老大，他、他说不会亏待我……”
　　王奕云用手捂住脸略带了哭腔，“对不起姜晨，对不起！我真的没想过要把你拉下水，可当时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李帆说他可以保住我，但必须得有个替罪羊才行。
　　我找不到别的人可以栽赃陷害，我……我实在是太害怕了……”
　　直到现在成为替罪羊，他才幡然醒悟。
　　对方一开始就留了后手准备好了脱身之计，只有自己蠢猪一样竟然相信他的承诺！录制那些视频，本以为能够当做筹码来要挟李帆兑现承诺，否则就鱼死网破让他身败名裂。
　　果然是自己太糊涂太愚蠢了！
　　“这就是你涉世未深的大学生思维，觉得这种视频能让李帆身败名裂受你要挟？”姜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盯着他叹气道：“你是天真呢还是脑残剧看多了？对话没有涉及任何关键，你情我愿的事儿爆出来又能怎样？”
　　钱红娟气得叉着腰双眼通红冷笑嘲讽道：“大概他是受觉得爆出来让人知道会无地自容，也以为李帆跟他想法一样吧。
　　人蠢没得救，你自求多福；我得赶紧联系律师想办法把自己撇清。”
　　她转向魏姜晨求助道：“王奕云肯定指望不上了，现有证据想扳倒李帆有点困难只能放手一搏，我有自己的律师可以帮忙。
　　你放心，只要能把简云山庄牵扯进来澄清我被人下药算计，我一定会把所有证据拿出来想方设法拉李帆下水！如果不能……”
　　钱红娟停顿几秒钟发狠道：“我可以给你提供一条思路，查越秀斗的税务问题。据我所知，李帆早在未转型前就靠刷榜恶意竞争打赏给旗下签约网红炒作吸引人气，越秀斗的内部账目一直在做假账经不起查。
　　但更具体的数据我现在不能提供给你，既然是合作，我得看到你的行动实力以后才能进行下一步。
　　就算背锅，我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被定罪关进去，咱们还有的谈。”
　　麻的，敢算计老娘？
　　李帆你等着瞧，不挣个鱼死网破老娘就不姓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