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源头

　　狂猛至极的能量波动，在宇宙间传递。
　　吕言第二拳还未挥出，周围的星空就已经开始向着脚下这颗星球所在的方向，呈螺旋状压缩和崩塌。
　　倘若站在远方的星系上眺望，便会发现，整个太阳系都被扭曲成了一道飓风的形状。
　　周围的一切天体，都早已在世界力量的影响下，被拧成了虚无。
　　而在碰撞发生的中心，其庞大的能量，自然形成了一种撕扯一切的力场。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不是吕言一直刻意庇护着脚下这颗星球，在四位至高存在同时出手的时候，这颗脆弱的行星就该被压缩成高密度的物质了。
　　这样骇人听闻的变化，还并未平息下来，反而愈演愈烈。
　　特别是随着吕言展开反击的动作，在场这些至高存在更是第一时间加大力度。
　　近乎是同一时间，四尊体型大致相同，也皆是磅礴雄浑的身影出现在了地外空间。
　　这些身影俯视着面前这颗星球，夸张的体型对比，就像是人类面前摆放着一颗弹珠。
　　巨大的身影，甚至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需要用个显微镜，才能看清位于星球上的吕言。
　　不过，即便是如此悬殊的体型对比，也丝毫不会对吕言的意志造成影响。
　　就算每一尊巨大身影，都散发着无数世界积攒起来的浩瀚气息。
　　也无所谓。
　　吕言漠然以对，就连手里的动作，都没有停顿哪怕一秒。
　　他只是握拳，侧身。
　　而后轰出！
　　轰！隆隆！！！
　　在【完美世界】的加持下，他能够爆发出来的力量，是充满着破坏性的毁灭。
　　层层灰雾堆叠，如同山呼海啸般，侵蚀一切。
　　恍惚间，末日世界内的轮回者们，似乎都听见了剧烈的惨叫声。
　　能够明显注意到，那几尊庞大到堪比星系的身影，在萦绕着灰雾的拳劲下，剧烈震颤。
　　这样的震颤，甚至也没有持续多久。
　　巨大身影都在这样震颤的过程中，寸寸崩解。
　　行星在碎裂，恒星在爆发，可在扩散的能量波动下，皆是摧枯拉朽般化为尘埃。
　　宇宙图景在绝大部分时候，都是漆黑的。
　　但此刻，在这样大量尘埃的衬托下，都变得有几分灰蒙蒙起来。
　　“暴龙神大佬身上那些灰雾，不会就是混沌气之类的东西吧？”
　　末日世界内，大罗老师目瞪口呆地望着外界发生的一切。
　　得益于吕言的刻意庇护和一方世界本身应有的坚固，此刻末日世界内的这些轮回者们，倒是都没有受到战斗余波的影响。
　　可正是因为他们这样毫无中断地看完了全程，反而更能体会到吕言到底拥有着多么令人骇然的力量。
　　“这……这有点离谱了吧？”
　　一名分部长吞咽了一口唾沫。
　　实在是差距太大了。
　　他们的印象，还停留在顶尖的轮回者拥有着破坏一座城市的力量。
　　但吕言和那些个至高存在的表现，甚至可以说是玄幻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
　　喻武林没有加入这些轮回者的交谈，他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天空的某个方向。
　　随着碰撞的波动逐渐平息，在那里，有一道身影从高空坠落。
　　虫。
　　身为至高存在，他有无数种办法能够活下来。
　　可任凭他手段再多，也无法避免在同级别的战斗中受伤。
　　毕竟他之前就和吕言交手了半天。
　　更别说，吕言主要攻击的方向，就是虫所在的位置。
　　为了尽量避免自身遭到重创，虫只能全力应对。
　　也就导致了，他的世界力量在吕言的攻击下，被磨灭了超过九成。
　　可以说，自打成就至高以后，虫都没有虚弱到这种地步过。
　　普通的伤势，他转眼就能恢复。
　　惟独同级别，甚至隐约比他更强一线的攻击所造成的伤势，让他必须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弥补。
　　见状，喻武林毫不犹豫地纵身而出。
　　……
　　“呼～”
　　神脸色有些僵硬地呼出一口气。
　　虽然没有像虫那样连维持身形都做不到，但是剩余这三位至高存在的情况，却也乐观不到哪里去。
　　仙抬手一抹，只是将自己身上破碎的衣物恢复原状。
　　却任由这些灰雾如跗骨之蛆般萦绕在自己身上。
　　在他们上方，整个苍穹都已被抹去。
　　剩下如同密云一般，仿佛无穷无尽的灰雾，盘踞回旋，持续的创造又毁灭。
　　大罗老师猜测的倒不算错。
　　这种从苍白色火焰更进一步而得来的灰雾，是一种世界本源的具现化形象。
　　随便扔下一缕，哪怕置之不理，在漫长岁月过后，也能衍生出一方大世界。
　　黑白未分，说是混沌，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吕言。”
　　少年画无奈地笑了笑，道：“到此为止吧。”
　　对于少年画这样突然的提议，仙、神二位也没有反驳什么，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吕言的答复。
　　拥有这样的力量，哪怕本身还没有达到至高的境界，那也是至高了。
　　他们认可了。
　　毫无疑问，以吕言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已经足够与他们并列，乃至更高上一线。
　　听见这话，吕言摇了摇头：“我拒绝。”
　　对于这样的答复，少年画倒是并没有感到意外。
　　他认真地说道：“你不可能杀死我等。”
　　正如他们找不到解决吕言这种不死不灭特性的办法，吕言也同样做不到将至高存在彻底斩杀。
　　掌握了一切的规则，才能掌握完善的世界力量。
　　拥有着世间一切的规则，才是他们成为至高的理由。
　　毫不夸张地说，哪怕没有世界力量，至高存在也依旧能够做到镇压所有皇级。
　　凭借着规则圆满，他们几乎能够做到任何事情。
　　就比如，每一位至高存在，都会将自己存在的痕迹，刻印在每一条时间线。
　　除非能够沿着时光长河逆流而上，将每个时间点的至高存在都斩杀。
　　不然的话，哪怕将其斩杀再多次，都没有意义。
　　且不论这个工作量有多大，就算真有这个耐心，到过去对同等级的存在施加影响，也只是存在理论上的可能而已。
　　对于这个情况，吕言自然也清楚。
　　可就这样放任他们离去，吕言又不太能接受。
　　跑来耀武扬威了半天，说罢手就罢手，连点实质性的损失都没有，这怎么行？
　　吕言的视线在三位至高存在身上游离，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只不过，在场这些至高存在却没有太多心情去等待他给出答复。
　　本身主动认怂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结果吕言不仅没有第一时间接受，反而还犹豫了起来。
　　神有些不太愿意这么耽搁，忍不住出声催促道：“吕言，你还在考虑什么？”
　　对吕言的称呼从制作材料很自然地转化成了他的名字。
　　可惜，这微不足道的善意，实在是很难对现在的局面造成影响。
　　“当然是在考虑怎么把你们一口气解决掉啊。”
　　听到这个充满嘲讽意味的声音，神的面色一滞。
　　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远远飞来，停留在吕言身侧。
　　喻武林。
　　他本来应该早就到场了。
　　之所以耽搁了一会，主要是为了想办法把陷入虚弱的虫给收起来。
　　望着喻武林这个古怪的家伙，再加上有吕言这个前车之鉴在这，仙倒也没有表现出多少怒意，就只是象征性地呵斥了一下。
　　“大言不惭。”
　　吕言侧目瞥了喻武林一眼。
　　“你有办法？”
　　对于这个暗戳戳掌握了一部分轮回系统权限的家伙，或许真有什么办法也说不定。
　　反正问一下也不会掉块肉。
　　喻武林咧嘴一笑道：“我可太有办法了。”
　　他打了个响指，状若随意地继续补充道。
　　“在这些至高存在的折腾下，时间已经成了个闭环。
　　既然没办法将每条时间线上的至高存在都弄死，那索性将这个闭环毁掉，只留下一条能够延续到未来的时间线即可。
　　老吕，你有这个能力，动手吧，让一切历史尘埃落定。”
　　听见这话，吕言眉头微皱。
　　他莫名觉得这么干好像有点问题。
　　仙、神这两位至高存在也就罢了。
　　可少年画跟他也算熟悉，再加上也没有做出什么危害太大的行为，好像不至于搞出这么大动静来不死不休吧？
　　真要说的话，大概也就虫才让吕言有点认真的杀意而已。
　　嗯？
　　对了，虫哪去了？
　　吕言默默地转头看向喻武林。
　　“咳，好吧，我也是刚用虫研究出来的。”
　　喻武林露出了有些不太自然的和蔼笑容，紧接着屈指轻点。
　　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停滞。
　　甚至于不远处的三位至高存在，都被定格在了原地，表情没有丝毫变动。
　　哗啦啦～
　　耳边隐约传来了大河奔腾的声音，迸溅的浪花，仿佛都落到了吕言的脸上。
　　“这是……时间？时间长河？”
　　吕言抬手感受了一下，不是很肯定。
　　“当然不是时间长河，或者说，不止是这个。”
　　喻武林一边弯腰捡起了一颗大河边的碎石子，一边笑呵呵地继续说道：“这是历史的源头，所谓的规则，就是这样。”
　　他拇指和食指搓了搓，将指间的碎石碾成粉末，随意地扔进大河里。
　　“感觉到问题了吗？”
　　吕言皱着的眉头还未散开，没有回应。
　　而喻武林，似乎也并没有打算从吕言这里获得什么答案。
　　他脚尖轻点，将大河边的碎石尽皆震碎抖落河里。
　　幽幽一叹，而后自顾自地说道：“规则，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是有些不便。”吕言说道。
　　规则，应该是一种定理。
　　不应该是现在这般，有各种各样的限制。
　　更不可能共同掌握。
　　规则的力量，必然是唯一的。
　　比方说，火焰会令人感到灼热，用手触碰，就一定会导致烫伤。
　　而不会因为双方都掌握着这个规则，就导致这个规则对双方无效。
　　这不是定理，是工具。
　　“每一位至高存在，都能够自由地沿着时间长河逆流而上，可要是对过去施加影响，却会受到可笑的反噬。”
　　喻武林随手一招，一口如同泉眼般的物体，从大河的上游飞来。
　　在这个过程中，仍然不断有河水涌出。
　　只不过，这个源头不是浩浩荡荡的大流，反而是有着明显的分岔。
　　由于这些分岔太过密集，远远看过去，才像是只有一条主流一般。
　　“毁掉它，纷乱循环的时间线会恢复成一条。”
　　不等喻武林讲述，吕言就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他转过身，望着喻武林，目光深沉。
　　“我应该叫你喻武林……还是轮回系统？”
　　一开始，喻武林说自己掌握的能力是扮演，到后来，他说他的能力是理解。
　　但实际上，这些都不是。
　　在跟至高存在战斗的时候，吕言就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作为至高存在，必然是掌握了一切的规则，不管喻武林的能力到底是哪种，自然也都包含在内。
　　这些至高存在，掌握着同样乃至更强的力量，在无数岁月都做不到的事情，喻武林如果真是一个普通的轮回者，凭什么可以做到？
　　更别说那些逃避抹杀之类的方式，严格来说，也称得上是脱离轮回者能够做到的范畴了。
　　从很早之前，这货的画风就跟正常的轮回者大相径庭。
　　喻武林双手抱臂，笑着说道：“不愧是你啊，老吕。
　　其实我也是刚知道不久，我还琢磨着制造新的轮回系统呢，真没想到轮回系统竟是我自己。
　　嗯……这么说好像不太准确，我应该是一段程序、操作系统、或者器灵之类的玩意。”
　　吕言叹了口气，道：“可你诞生了灵智，拥有了肉身，已经成为了一个生命。”
　　“是啊。”
　　喻武林承认得很坦然。
　　吕言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所以轮回系统，是我用我自己的特性，所制造出来的东西？”
　　喻武林注视着吕言，娓娓道来。
　　“星空最初，曾诞生过一位不死不灭的奇观，无人知晓他的初名。
　　总之，就像大部分三流话本那样，凭借着不死不灭的特性，他成为了星空中第一尊至高存在。
　　因为他出自律族，所以大家也尊称他为——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