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初觉异样（1 / 1）

　　三月二十，县学休学，宁清桐趁着这个时间赶写书稿以换取用度之财，前几日，书斋已来催稿，而她拖到了今日才再次开笔。
　　两年前，于衡赠予她的银两被窃，那时她才九岁，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焦急之下突然想到了写书这一法子。
　　《风月宝鉴》是她所录写的第一本书，书斋刚摆出时，便一售而空，而她也有了生活来源。
　　“怀玉，怀玉。”放下了笔，宁清桐开始唤怀玉的名儿，但院子空落落的，无人应答，一时间，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她怎么就忘了，不久前她刚命怀玉去集市。
　　失笑之余，她便收了书稿，自己走出了院子。
　　“姑娘来了！”在书斋打扫卫生的小僮一见到宁清桐便两眼放光，随后便跑入后堂内，扯开了嗓子；“掌柜掌柜的！姑娘来了！”
　　云书斋分为前后两门，中以屏风作挡，屏风前为书客挑拣书物之处，绕过屏风入内几步便有一雕花乌门相隔，为著书人送稿之处，掌柜的便常于此厢设招待。
　　不一会，屏风后便走出来了一名柳眉杏目的年轻女子，见到宁清桐时，眉角便带了笑意，亲热地挽上了宁清桐的手，往着屏风后引：“姑娘真是的，拖得那么迟，还非要你云姐姐催促才肯过来。”
　　女子笑骂着再亲亲热热地同宁清桐拉扯了几句话，这才将她布兜中的手稿取了过来，粗略浏览后笑得眉眼弯弯，直夸不错不错。
　　“小九，快些将我柜中备好了的银两送过来。”云罗喊着，听得里厢小九应了声“是”后，便又转头，对着宁清桐笑道：“听闻快开试了，我多预支些银子予你，买些好吃的，补补身子，好考上功名。”
　　“掌柜，这可如何使得。”宁清桐大惊，连连摆手拒绝，她不喜欢预支的感觉，因为这会时刻提醒她，她欠了别人一笔，何况家中的银两再加上书斋本需支付予她的报酬早已足够她用度，从小养成的习惯叫她没有铺张浪费的行为。
　　“怎么使不得，只是预支罢了，下次是会从你的润笔费中回扣的。”宁清桐的推辞似乎在她的意料之内，云罗笑了一下，强硬地将酬费塞入宁清桐手中，眼中的温度却是稍冷了下来。
　　“好——那，便如此吧。”云罗突然变换的气息令宁清桐内心缩了几分，她目光闪烁了下，便应了下来。
　　“这才对嘛。”云罗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气息敛得极快，“既如此，姑娘便快去一心一意准备科考吧，静候佳音。”
　　云罗拉着宁清桐亲热地说着，她心不在焉地应着，甚连应付都不愿，抽开了手，便出了去。
　　待外头的风吹醒了她时，宁清桐才觉后背早已是冷汗一片，直觉告诉她，似乎在不经意间，她被卷入了一件大事中，而云罗这个人，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陛下觉得此人如何。”宁清桐一走，云罗脸上的温度便冷了下来，假笑褪去，只在目光触及暗门中走出的那名翩翩少年时才热起了许些温度。
　　“只不知这治国之才如何。”少年把玩着腰间已被他摩挲得发了光亮的玉佩，压下了眼底飞掠而过的光芒。
　　“治国之能，在参试时陛下便可见分晓。”司徒俍的话外之音云罗怎么会听不出，她想着不久之后将到来的夸赞，眼底的笑意不免又溢出了几分。宁清桐此人，她甚为看好。
　　大庆国君，年仅十四，九岁登基，国相扶持，朝分两派，皇权旁落，而这云书斋却是由国君一手操作，专门秘密挑选各地的寒门人才，云罗观察了宁清桐两年，最终才上报名单，而司徒俍向来有自己亲自核实的习惯，因而才有了今日这一幕。
　　宁清桐的直觉没错，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将被卷入的风波是关于皇权的变动，甚至可以说，凡是她所识之人，零散得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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