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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凤凰落地不如鸡 by 春虫噤

2024-5-20 19:56

  ◎以前的以后◎
  钟芫靠在窗沿,宫婢犹豫了下,还是将披风盖在了女子肩上。
  殿外灯火辉煌,年里挂上的彩绸红灯正在外面的屋檐树梢上迎风招展,每隔一炷香院墙外便传来侍卫巡查而过的脚步声。
  钟芫撑着下巴,自从回宫之后她便很少与箫成玉说话,一方面是不满他用迷药让自己昏迷,一方面是没想好怎么应对。
  她要离开魏宫,这个想法从来不曾变过。
  可或许是因为她和箫成玉实在是相识的太久,所以只要看到他,在他身边,她还是会控制不住的迟疑动摇。
  这很麻烦。
  钟芫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放下自尊去做一个深宫怨妇,更知道时至今日箫成玉也不可能放下江山社稷,与她一生一世长相厮守。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实。
  只是箫成玉还没有想明白。
  钟芫撑着下巴无声地叹息,临了之余,她又想起了箫怀执。
  想到那个不知鬼混到哪里去了的男人,钟芫便蹙起了眉,她在茶壶下压的字也不知他有没有看到。
  如今想来箫成玉恐怕是故意趁着箫怀执不在的时候将她带走的,这样才能避开冲突,他也好尽快赶回魏都。
  风徐徐吹着,窗外的寒意也不断渗入,钟芫发呆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男人的轻咳,她回头看了眼,然后抬手将窗扇阖上。
  婢子们收拾妥帖后便都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此时偌大的前殿便只有箫成玉和钟芫两个人。自从回了皇宫后,他们每日都是如此,只是对于钟芫来说这般日子实属有些难熬。
  许久之后,箫成玉终于从铺满桌案的卷宗里抬起头来,他抬眸看了眼钟芫,然后把候在殿外的容贞唤了进来。
  “让御膳房准备些夜宵送上来。”
  “是。”
  容贞悄悄瞥了眼钟芫,随后便躬身退下。
  没多会御膳房将夜宵送上,钟芫看着一群人恭恭敬敬地进来,又小心翼翼地出去,她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正打算起身,却听到箫成玉的声音道。
  “过来用膳。”
  钟芫抬眸,却见箫成玉正在桌前布菜,从前在冷宫的时候这种事他倒是常做,但如今他已经贵为国君,便让钟芫隐隐地生出几分不适。
  钟芫走到桌前,箫成玉便将满满一碗乳鸽汤搁在她面前,男人动作利索,随后直截了当地吩咐道。
  “好好吃完。”
  钟芫坐下后看了眼箫成玉,正在斟茶的男人察觉了她的视线便抬眸望了过来。
  “怎么了?”
  钟芫顿了顿,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认真地看过箫成玉,从前的时候总觉得看不够,如今却只想离得远些。
  “没什么。”钟芫轻声回答。
  箫成玉闻言微微蹙眉,不过他也并未多说什么,自从回来之后钟芫便是如此,冷冷淡淡少言寡语。这样的钟芫让箫成玉有些无所适从,他知道这是她在表达不满,但即便如此他仍是不愿意让她离开自己身边,所以他也只劝慰自己。
  慢慢哄便是了。
  就像从前一样。
  很快到了第二日,钟芫也终于被箫成玉放出了荣华殿,只是去长岁宫的路上,她身边一直跟着严阵以待的寻安。如今的寻侍卫再不向从前那般温良和煦的与钟芫谈笑,但他还是念及旧情的,所以每当瞧见钟芫,脸上总带着几丝复杂。
  只是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叛军入城的时候,钟芫便奋不顾身的去救太妃娘娘,郑玄来救驾的时候拿出的也是原属于钟芫的玄卫令,明明做了这么多,却又……
  想到这,寻安不禁叹了口气。
  大抵也是猜出了寻安的顾虑,钟芫也没有开口叙旧的意思,只是想到待会要见姜太妃,她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安。
  毕竟当初不告而别,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恼上自己。
  因为之前的宫变,从前宫里的那些侍从几乎都已被屠戮殆尽,如今的这些宫人见到钟芫也只是敬畏地看上两眼,再不会如从前那般喜笑颜开的唤上一声芫姑姑。
  姜太妃这个时候已经快备好午膳,正在她想着要不要再添些什么的时候,抬眸间瞧见了从廊
  间走来的钟芫。
  经久未见,姜太妃一见着人便快步迎了上来。
  钟芫本以为自己会受一番责骂,却不想姜太妃竟隐隐地红了眼眶,“你这孩子,有什么事不能与家里人商量,做什么非要到外面吃苦?”
  听着姜太妃闷闷的声音,钟芫微微发愣,她一贯是巧言善辩的,可此时却有些语塞。
  “太妃娘娘……”
  钟芫刚开口便被姜太妃拉进了屋子,老太太似乎也没有在意钟芫的回答,只是看着孩子有些怯懦的模样便觉得心疼。
  “昨天玉儿说你想吃娘亲手做的饭,我今儿一大早就起来准备了,这是刚端上来的芙蓉羹,快尝尝!”
  钟芫闻言顺从的尝了口,然后点着头道。
  “好吃。”
  姜太妃闻言便笑了,“我就知道你喜欢,你和玉儿小时候,最爱吃这个……”
  钟芫闻言微微颔首,其实也不是她和箫成玉嘴馋,只是那时候过的实在艰难,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尝到这些鲜味,便忍不住吃的多些。
  想起往日,姜太妃不由得叹息起来,她这一辈子其实空虚枉然得紧,没什么亲人,也没什么挚友,陪着她半辈子的也就这两个孩子。
  她看了眼钟芫,眼神中闪过些许复杂,正在她想着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在抬眸间看到一行宫人往殿中走来。
  正是刚下朝的箫成玉。
  男人步伐很快,只是临近寝殿前却突然停了下来,姜太妃见他屏退了身后,然后不甚自在地轻咳了声才朝这边走来。
  看着眼前,姜太妃不由得笑了起来。
  她倒不是在笑自己儿子,只是笑如此明显的事情,她自己竟迟钝至今才察觉出来。
  当真是老了。
  此时的钟芫也听到了箫成玉的脚步声,她放下手中的羹勺,正打算起身,却被姜太妃轻轻按住。钟芫有些疑惑,但看到姜太妃安抚的笑容,便也没再坚持。
  一旁伺候的宫人瞧见陛下来了,随即恭顺地退了出去。
  寝殿里突然安静起来。
  这天里本来就冷,箫成玉一踏入房门,便仿佛卷了股寒意进来。钟芫看着男人净手更衣后便施施然地在桌前坐下,她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坐在姜太妃身边用膳。
  一顿饭几乎只能听到太妃娘娘的声音,不过多是问钟芫这些日子都是在哪里,做了什么。
  钟芫挑拣着回答,说自己去了趟淮安看看老家,然后去在朔州开了间客栈,至于其他的一些细节,她还是隐去了。
  姜太妃听着脸上竟隐隐透出些羡慕。
  “我啊,这么些年都在这宫里,若是再年轻些,倒也想如你一般跑去外面看看。”
  钟芫听着笑了笑,但还未等她开口便听到箫成玉的声音道:“母妃哪里老了,若是想去哪里,随口安排一下便是了。”
  姜太妃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不过没一会她又点了点头。
  “玉儿说的是,以后再要去哪里,直接和家里人说一声便是,何必一个人,万一遇着什么危险怎么办?”
  钟芫听出这话是对她说,所以下意识地回了声“是”。
  不与贵人们争什么口舌对错,这几乎已经是钟芫想改都改不掉的习惯。
  只是姜太妃也并没有什么教诲训诫的意思,比起这些她更担心钟芫这些日子有没有冷着饿着,好在钟芫的回答都是让她放心的。
  用完膳后,老太太午间犯困便倚着软榻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钟芫给太妃娘娘添好被子后便看到站在寝殿外的箫成玉,此时他双眉微蹙似乎正在与寻安说些什么。
  只是两人声音都压得很低,钟芫听得并不分明,不过看着神色应当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钟芫也没有凑上去打听的意思,于是便随便找了本书册翻看起来。不一会声音渐渐停歇,钟芫抬眸朝殿外望了眼,只是抬眸的瞬间她却愣了下,因为此时的箫成玉竟也在看着她。
  那一身龙纹锦缎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宽大,晌午日光很大,男人逆光站着,钟芫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觉得他好像有点孤寂。
  “还不过来。”
  钟芫听到箫成玉的声音,下意识地便迈开了脚步。
  待走到男人身后时,钟芫却不禁轻笑了下。
  习惯还真是可怕。
  寻安跟在后面,他看着一前一后的两人,突然觉得过去的那些混乱光景好像很奇妙消弭了去,他们好像还是在冷宫里嬉闹斗嘴的时候。
  想着,一惯冷酷杀伐的近卫大人也忍不住轻嘶了声。
  这天傍晚,钟芫也钟芫知道了白日里箫成玉心情不好的缘由。
  彼时钟芫正在箫成玉身侧有一搭没一搭地磨着墨,突然地便听到寝殿外传来容贞尖细沙哑的声音道。
  “临安王觐见——”
  有些日子没有听到这个称呼,钟芫想了半刻才反应过来这个临安王是谁。她抬头望过去,至今几个宫人领着换上绛色蟒袍的男人不疾不徐地踏进宫殿。
  “臣弟叩见陛下。”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说话间还轻咳了声,钟芫忍不住仔细瞧了几眼,随即又皱了下眉。
  那宫袍穿着端的是毓秀俊美,可却单薄了些。
  她忍着开口指责的念头,双手却捏紧了石墨。箫怀执此时也抬起了头,男人瞧见她眼中一亮,随即又朝钟芫眨了眨眼。
  也不知是不是很久没有瞧见箫怀执这般犯傻的样子,钟芫也下意识的笑了下。
  只是下一刻,她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重响。
  钟芫回头看去,然后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原来是镇纸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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